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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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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裴沒接這話,何況軒轅端說話時臉部神色僵硬,可見他是不痛快的。

他見軒轅端掀簾出去,暗松口氣。

耳聞外面軒轅端與晁錯的交談聲,他暗思:六皇子軒轅月的死局若是他自作自受,那五皇子軒轅海就是那個被釘上的獵物。

軒轅端在這番豪賭裏明顯是贏了。

若不是雷冥尊攪局在後,軒轅端這種以自身為餌的行徑,一個不慎搭上得是他自己,考驗得正是胡裴以及身後的胡家是否會出面,一旦出面就是站位選擇。

從前,胡裴一直以為八位皇子中,心計最強、實力最強得是三皇子軒轅玄,卻不知八皇子軒轅端才是深藏不露得一個。

【比起軒轅玄的陽謀詭道,軒轅端走得是陰詭算道。】

串聯上皇子爭鬥的時間段裏,胡裴與軒轅端的不親近,而胡府二房和六皇子軒轅月結親,引起軒轅端的猜疑和恐懼。

這促成了軒轅端在局勢裏成為被動的一子,而轉被動為主動,就需要主動出擊。他沒有更好更多的幫手,只能以自身為餌,順局而行,借力打力。

他利用軒轅夏想害胡裴的心思,走近軒轅夏。又巧妙把軒轅夏在各位皇兄間求生周旋的目光從軒轅月轉移到三皇子軒轅玄身上,進而引發軒轅月殺人之心。往後,順勢而為,以軒轅月的意外死亡收獲軒轅海不被狄賡帝待見,而仇恨卻轉嫁給軒轅玄。

軒轅玄引狄賡帝親見了軒轅海殺軒轅月的一幕,何嘗又不是令狄賡帝會懼怕三皇子軒轅玄日漸壯大的權勢。

軒轅端從置身局內,牽引軒轅夏心思一事,到後面置身局外,無疑是那次戰鬥裏最大的贏家。

胡裴在前後連貫後,不免對軒轅端暗下提防。以軒轅端如今的成長,一旦蘇醒握住權利,恐難測度。

心計胡裴,混跡在官場、皇子戰爭中,如若把握不住局勢和上位者的心性,他和身後的胡家一樣會受到不可知的危險,而這不是胡裴所樂見的。

在晁錯盯梢似的看顧下,行軍到寒雪關前,胡裴也是得了個清凈。

軒轅端壓制軒轅睿,晁錯釣著軒轅端,而胡裴懶得理晁錯。

到了寒雪關時,石振勇就去見當年被三皇子軒轅玄留守在此地的一萬鐵甲軍。

作為神鶴甲的新校尉,石振勇見了曾經的鐵甲軍同袍,忍不住同對方抱在一起大哭,一起緬懷曾經的軍神軒轅凱。

晁錯本不在意此事,卻被胡裴踢了一腳,就在幾個校尉裏湊個臉熟。

石振勇把他介紹給當地駐軍將領於謙廣,同時說了句:“這狗日的官場,咋們都不喜歡,軒轅將軍死得這麽憋屈,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裏面的道道,還當我們是傻子一樣,可是我們不能說。你們被指在這兒戍邊,我和京裏那幫兄弟啊,恨不得……恨不得……”

於謙廣使勁地拍了拍石振勇的肩膀,感同身受道:“將軍教導過我們,保家衛國、忠君愛民,乃是一個士兵肩上的責任。如今,金都沒了將軍,回不回去都是一個樣。”

他看向長墻外的廣袤土地,含笑道:“我這還不算是邊境,出了偌大的秦連長墻後就是三聖道府,上下共六府,那才是真正的邊境地帶。五萬人,軒轅鐵甲有五萬人,分別駐紮邊境各地。”

同袍老戰友站在一起,晁錯硬挨過去正站在一邊聽,感同身受般肅正了臉色。

於謙廣掃眼十分年輕的晁錯,朝石振勇道,“這小子還不錯,結實、強壯。”

石振勇拍了拍晁錯的肩膀,欣慰道:“我看好他,他是當年小旋風晁綱的兒子,算是我們這一支鐵血傳下來的新人。只不過他這心思啊……沒用到正途上。”

晁錯受寵若驚,竟能被石振勇這般誇獎。

平日還挨石振勇的訓斥,連在東郊選地紮營的權利都沒有那種……他直接忽視石振勇後半句話,嘿笑了聲。

他拱手道:“兩位前輩,晁錯雖然是新人,但是父親自小教導我軒轅鐵甲軍義,晁錯不敢忘記軍神教導。雖然有了神鶴甲這個新名字,但它就是軒轅鐵甲的延續。”

“好。”於謙廣重重地點頭,十分滿意道,“將軍曾經說過‘為民為國不在於名而在於行。’小子,你很好。”

他說完這句後,對於湊上來的八皇子軒轅端理都不理,直接朝石振勇拱手,安排下面的萬人大軍出關。

他見著軍陣出行,心裏微嘆,喃喃道:“一將功成萬骨枯,鐵馬兵戈無人寰,終將埋骨在他鄉。

終究還是讓那高坐廟堂的人成勢,皇家人哪裏有什麽師徒親情,將軍啊將軍,你在天之靈可是見到了,咱們的軒轅鐵甲如今四分五裂,再無當年的鐵甲。”

馬上的石振勇回首望去,兩山夾道的寒雪關雄偉壯闊,明明一千人可守的地方偏偏用了十倍以上的兵力,當真是場笑話。

以如今的局勢,二十萬人的鐵甲軍,這一支得老死在此,又何嘗不是一個軍人的悲哀。

哀得不是守邊,哀得是這金都廟堂上的人心。

出寒雪關後不久,由晁錯護送胡裴、軒轅端,領一個小隊人馬輕裝簡行,前往玄坤山與月羅山闕的相連關隘。

他們要趕在大軍暴露在摩爾人的眼皮下前,以出使的名義計殺那頭雪狼王,祭奠軒轅凱和犧牲的鐵甲軍、天機宗弟子的在天之靈。

半個多月後,一行人穿過草原,見到軒轅氏曾在塞外的南旋國都天都城。

他們站在天都城外的玄坤山上,遠眺幾十裏外龐大的雪草城,那裏是軒轅氏真正起家的地方。

三聖道府的四司之一司馬大人田不易,領了司徒大人等的手書,快馬追向月羅山闕的關隘。

胡裴在這裏見到傳聞中的天機宗宗主軒轅淩天。

軒轅淩天乃是先皇長子,是軒郡王軒轅五的嫡親兄長,還是當今狄賡帝的親舅。

軒轅淩天一身的肅殺之氣,面目莊重而嚴肅,小兒見之怕是要嚇哭。

然而,這般的他背負一桿銀短/槍,槍尖飄紅纓,添幾許英雄柔情。

軒轅淩天的目光一移,看向在前的軒轅端,又在晁錯的身上多停留幾息,最後轉至文弱書生樣兒的胡裴。

“你就是這次的使臣,胡家小九胡裴。”

胡裴拱手,見禮道:“是。裴見過宗主,家父曾數次提起宗主威名。”

“呵,胡雲深這廝敢提起我?他一直躲在京裏,連游學都不敢去。

好了,三聖司馬府的人來了,作為使臣,你宣旨吧。”軒轅淩天不談情誼,直接快口道。

三聖道府的人匆匆而來,向在場幾人拜見。

當今司馬田不易乃是自宣袁亂初後新提上來的地方官,不敢在這些金都來使、鎮守邊境的將軍、宗主面前擺姿態。

胡裴見人到齊,把明旨祭出,念:“朕之大周,泱泱天下,民貴國富。

朕,軒轅狄為帝三十八載,恪盡軒轅祖訓,為天下萬民計。

今有摩爾戎人犯境,殺我兄弟侵我疆土,血債之仇不共戴天。

摩爾戎人求和,禮典之邦當以和談為先,動兵為次。

遣當地三聖四司配合使臣胡裴,促成和談。

如若不成,起兵戈,退摩戎,戰必勝。

欽此。”

胡裴念完後看向和氣含笑的三聖司馬田不易,平靜地道,“司馬大人,接下來就麻煩你在後日約見摩爾人,在月羅山闕選個要地和談。”

“慢著。”軒轅淩天蹙緊眉,以他掌握的消息來,狄賡帝這次應該是要動兵。

“胡使臣,聖旨上,陛下沒有提出和談時向對方要什麽嗎?”

胡裴拱手,靜靜地笑道:“宗主以為我們要什麽合適?”

“雪狼王頭。”軒轅淩天瞇眸間一字一字地蹦出。

“唯有這個,他們不會肯答應的。”

這想法與當初想戰的狄賡帝、以及胡裴預料的不謀而合。

司馬大人田不易心下一驚。

【聖旨不是說和談為上嗎?這是奔著打戰去呀?!】

他剛想拍拍嘴皮子,就見這胡使臣和天機宗主兩雙一柔一剛的眼睛射來。

田不易提了提心神,穩了面色,“我這就派異人去傳信,約在月羅山闕的柵道前兩丈位置會盟。”

軒轅淩天頷首,望向胡裴。

胡裴點頭道:“可以,拜托了。”他向田不易行禮。

田不易受寵若驚,趕緊回禮後出去安排。臨出門,他又吶吶道,“司徒大人嵇伽已經在來的路上,晚上給八皇子、胡大人、晁將軍接風。”

軒轅端應了句:“有勞。”

軒轅淩天對此沒作態,在現場說了句“三日後見”,就帶天機宗弟子離去。

他連掃都沒掃軒轅端一眼,可見對軒轅端無意。

對此,軒轅端也是十分無奈,若能被天機宗主看中,立為下一任宗主繼承人,就可以坐享功成。

胡裴送走田不易後,隨當地山寮裏的弟子指引去休息。

這次,他來西北連胡林都沒有帶,軍隊裏的人也都是晁錯的部下,豈能用來照顧他的起居。

晁錯朝一聲不吭的軒轅端哼了聲,跟在胡裴的屁股後面走了。

他單遣了個細心的小兵給胡裴差遣。

軒轅端看人去樓空的山地寮所,暗吐口氣。他的面上含笑,出門去尋地方住宿。他把江潯侍衛留給九弟軒轅睿,因而晁錯不指派小兵給他用,也無人可用。

畢竟,他的根基還是太淺了。除此之外,他的來意就不是為了彰顯一個皇子的高高在上。

三聖道府的司徒嵇伽是文官,速度略慢於田不易,但也很快來到玄坤山的山寮。

嵇伽一到天機宗的待客山寮,就給軒轅端安排了地方,遣了人去聽差,又置辦了桌看起來還算豐盛的食物款待一行人。

晚間,接風宴後,胡裴披著晁錯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灰黑色狼裘,漫步在玄坤山的山道上。

玄坤山頂就是傳聞中的天機宗。傳言,天機宗縹緲難覓。實則,此時此地自下看上,有石角飛檐若隱若現地跳出山巖之外。

在玄坤山的三十裏外,正是當年被軒轅玄留下的三萬戍邊大軍鎮守之地。

軒轅玄回京,沒有帶上這前太保的親信兵甲,而軒轅淩天接手了這支隊伍。

軒轅家血脈裏的血性,可見從未被磨滅。

另有兩萬大軍分別駐守在月羅山脈南闕山系,枕戈待旦,勤加訓練。

晁錯尋半天,才看到胡裴立在山道口吹風,疾步上來:“明日就要去三十裏外駐紮,怎麽還不去休息?”

胡裴看向一身銀鎧反射月華的晁錯,心間柔軟,上去摸了摸冰涼的鎧甲。

他對鎧甲,尤其銀色,若是刻上電紋,便有一股情有獨鐘的執念。

“那日,你裝睡了吧。”

晁錯一楞,瞬間想起兩人去歲在良宵樓的事。

他撇開腦袋,不言語。

“那夜,金都有個人一腳定乾坤,踹倒人家一座墻。那人是……”胡裴想著近日就要打戰,隨意挑了個話題閑談散心。

“這不能怪我,後來我去看了,那墻是新砌,沒幹不牢固。何況,我跑走的時候捉了個百司去看情況。他發現那地方竟然是處私館。百司直接把這狼窩給端了。”晁錯趕緊撇幹凈,沒發現胡裴僵硬的臉色,“誰曉得,這個百司以為我對文竹姑娘有意,就把我的名字告訴了文竹姑娘,就傳出那樣的話……胡裴,我冤枉,我根本沒和她發生過關系,連看……不,連抱……”

晁錯望入胡裴映月的呆滯明眸,啞口無言。他似明白又似沒明白,糾結張臉道,“我真不是故意的。當時她喊叫,我撲了過去,誰曉得這個文竹那……沒系緊,我……”

【這可真是……不打自招!?】

“噗……呵呵……”胡裴忍不住笑出聲,被晁錯著急忙慌說不清的神態逗笑。他搖了搖頭,轉向重山明月。

晁錯楞楞地看他聳肩膀笑,竟不由自主得開心了。

“阿裴,你開心便好,但我真得沒有做過那些金都在傳的事。”

至於後來,晁綱夫人把那文竹姑娘接回晁府,更與晁錯無關了……

晁錯在離京前還一嚎二鬧要求他娘親把人送走。

偏偏聽了風言風語說兒是斷袖的晁錯母親,硬是把人姑娘留在府裏養著。

“你看了人家姑娘?”胡裴忍俊不禁地笑完後,淡定問道。

“當時天色黑,她手裏有一盞燈籠,後來她嚇到了,沒拿穩……燈籠掉在地上,著起火來。

我看到了……她那個粉色的……褻褲……那瞬間我發誓,真得是什麽都沒看清,我很快低頭……還因為她嚇暈了,我……把她抱起來放在棵樹下,又擔心她供出我……正巧有個認識的百司路過,托他幫點小忙……”

結果這忙幫得挺大,竟然把人家私館給端了……還救了那個文竹姑娘,人姑娘又間接跑他府上了……

晁錯越說越煩躁,把銀色的頭盔取下來,使勁地揉了把紮得太緊的發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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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析:

1.此前的皇子戰爭,八皇子軒轅端觀察到四皇子軒轅夏有意爭對胡裴(軒轅夏屢次邀請胡裴去蔔耀閣),軒轅端也知道了軒轅夏和軒轅月暗地裏的關系,才將計就計,利用軒轅夏的心思設計他,從而促發軒轅月誤會軒轅夏要投靠軒轅玄(事實上,軒轅夏的身世以及宮中經歷,造就他是個沒有安全感、以及誰會護他就偏向誰的皇子。從前是大皇子,後面是六皇子,三皇子回來後就有意動,又因嫉妒和扭曲的內心想害胡裴。)

2.軒轅端把自己坑進牢裏,只是想知道胡裴會不會來救他,也是軒轅月和胡家二房結親,帶給他危機感。

3.雷冥尊攪局,他不是故意這樣的,他是要找出真正殺軒轅夏的兇手。目的一、幫助軒轅夏的靈魂平息憤怒。目的二、胡裴的附死胎而生會擾亂他人的命運。軒轅夏想害胡裴,因而被局勢利用而死,與胡裴是有關聯的。所以,雷冥尊這樣做是在幫胡裴斷人間的因果鏈。

4.軒轅端行的就是陰詭算計道,借局勢賭贏了這茬,從青銅位直接上位成功到鉆石位。哈哈……至於王者位置……前文說過了下一任是女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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